俊赫保持着按，按钮的姿势，等了足足十几秒。
他甚至还歪了歪头，侧耳倾听，试图捕捉一丝一毫异常的声响。
除了自己平稳的呼吸屁都没有。
“……”他收回手指，盯着那按钮，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空间，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，“这算什么？
冷笑话式的玩笑？
一种被耍了的荒谬感涌上心头。
“嘿嘿嘿……果然按了吗。”
一阵极其猥琐的怪声，突兀地从俊赫身后传来！
那声音近在咫尺。
俊赫猛地转身！
就在距离他仅仅几步之遥、之前还空无一物的角落阴影里，此刻赫然多了一个人！
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黑色燕尾服的男人。
身材消瘦，皮肤是病态般惨白。
一头短发盖过耳廓，最扎眼的是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——镜片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浓雾，反射着惨白的光，完全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。
客观地说，这张脸的五官堪称英俊，线条分明，带着点古典雕塑的韵味。
但这副英俊皮囊上堆砌的笑容和气质，却硬生生把这份英俊扭曲成了令人极度不适的猥琐。
他咧着嘴，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喉咙里持续不断地发出那种“嘿嘿嘿”的低沉奸笑，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、肮脏的秘密。
“喂……”俊赫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，脸上那点被耍的恼怒瞬间被冰冷的审视取代，“老兄，你哪位？
基金会新研发的沉浸式AI客服？
还是哪个部门闲得蛋疼搞出来的整蛊彩蛋？”
他的声音平稳，听不出丝毫被惊吓的波动，只有纯粹的疑问和戒备。
“嘿嘿……”燕尾服男子没有首接回答，只是抬起一只同样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，对着空气打了个清脆的响指。
“啪！”
随着响指声，那个刚刚被俊赫按过的、猩红的地狱按钮，连同旁边那俩小字别按，就在俊赫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！
仿佛从未存在过！
“不就是在空间里移动而己吗？
简单得很，嘿嘿嘿……”燕尾服男收回手，推了推他那反光的眼镜，笑声里的猥琐指数又上升了一个等级，“哦，顺便清理点小垃圾。”
“你是……基金会高层管理员？
不对，”他立刻自我否定，语速飞快，“我记录时扫描过所有高层异常信息备案，里面没有你这张脸，也没有你这种……‘气质’。”
他刻意在“气质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。
“嘿嘿嘿……你想多了。”
燕尾服男似乎很享受俊赫的戒备，又发出一阵笑声，“就当我是高层好了，不过嘛……”他歪了歪头，镜片上的反光闪烁了一下，“你恐怕无法在任何官方渠道查到我的存在。
他们很可能会告诉你——‘查无此人’。”
“查无此人？”
俊赫咀嚼着这西个字，脸色骤然一沉，“你是‘界外者’？”
这个词，代表着基金会档案里那些最诡异、最危险、如同来自世界缝隙之外的敌人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燕尾服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夸张地仰头大笑起来，笑声在狭小的囚笼里回荡，格外刺耳。
“界外者？
嘿嘿嘿……跟基金会打了快一个世纪的那些小虫子？”
他摇着头，伸出三根苍白的手指晃了晃，“告诉你，他们至少比我低三个维度呢。”
笑声收敛，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（虽然看不见）似乎穿透了俊赫，“你可以叫我……伍先生。”
“伍先生？”
俊赫重复了一遍这个古怪的称呼，语气没有丝毫放松，“你先等等。”
他打断了对方可能的下文，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？
找我有什么事？
刚才那按钮怎么回事？
天堂地狱？
你搞出来的？”
伍先生没有接茬，只是用那种标志性的“嘿嘿嘿”混了过去，仿佛在嘲笑俊赫的急切。
“首先，嘿嘿，”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俊赫，“我想问问，你信仰基督教吗？”
问题跳跃得毫无逻辑。
俊赫眉头微皱，但依旧回答：“我比较信仰科学。”
这是实话，至少在被这个混蛋搞乱脑子之前是。
“嘿嘿嘿……很好，身处基金会，信奉科学。”
伍先生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，又或许是早有预料，“我问完了。”
“问完了？”
俊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喂！
大哥！
这什么情况？
先让我出去可否？
我朋友很需要我！”
他试图转移话题，抛出一点现实的砝码。
“朋友？”
伍先生镜片上的反光似乎闪烁了一下，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先知般的笃定，“嘿嘿，它们很快就会与我见面了。
至于见你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笑声里恶意更浓，“我只需要确认你的信仰，这个就够了。”
“只需要确认信仰？”
俊赫心中茫然，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，身体微微绷紧，“这位……伍大哥，您刚才说自己来自哪里来着？
比界外者高三个维度的地方？”
他开始尝试套话。
“我来自哪里，”伍先生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俊赫，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，“你就将去向何方。
嘿嘿嘿……套话？”
他轻易识破了俊赫的意图，却并不在意，“好了，我要走了。”
他整了整那身燕尾服领口，“我想当我们再见面时，你会很愤怒的。”
他的语气轻描淡写，“不过嘛……人生就是这样，愤怒总比绝望有用，不是吗？
嘿嘿嘿……等等！
你把话说清楚！”
俊赫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瞬间放大，厉声喝道。
“凡人，”伍先生转过身，背对着俊赫，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居高临下非人的冷漠，“你跟曾经那个疯子一样，很相似，很优秀，也很有趣，是个继他之后……合适的人选。”
他微微侧过头，镜片的反光如同两点冰冷的寒星，“我准备在你身上下注……嗯……就把‘主宰之力’压上好了，嘿嘿嘿……这可是大手笔哦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话音未落，伍先生一步迈出，首接没入了墙壁之中！
就在他身形即将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刹那——异变陡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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